新乡土文学语境下的动情抒写
——浅析刘秀梅长篇小说《龙山》中的新乡土文学元素
（全文字，阅读需要5到8分钟）
辛峰
“乡土文学”的概念最早要追溯到鲁迅先生的《故乡》，其主要内容就是在现实主义文学的基础上，多表现为对于乡村、童年与乡土风貌中各种人物的书写和刻画，为我们提供了窥视古老中国中农耕文明发展与变迁的一页画卷。
之后，随着各种文学思潮在历史变动中的发展，乡土文学在沈从文、萧红、赵树理等老一派作家的笔下都有其崭新的风貌呈现。而在新世纪以来，陕西作家对乡土文学的发展尤其做出了极为突出的贡献。这在路遥《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白鹿原》和贾平凹的《秦腔》中体现得尤其充分。
年由陕西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陕西彬州青年女作家刘秀梅的长篇小说《龙山》一书，可以说是对陕西文学创作中乡土文学流派的继承与发展，并在其写作中表现出了新的亮点。由此，我们姑且将其称为新乡土文学语境下的文学呈现。具体来说，主要表现为在中国改革开放历经四十年发展之后旧的农耕文明中的固有观念在新的社会经济大潮冲击之下，人们在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上的变化与发展。
刘秀梅的长篇小说《龙山》描写了彬泾县北塬即渭北高原上两个乡村里新旧两辈人的生活与情感。其主要以何家湾的高中毕业生何水水与龙山村的青年王安定的爱情与婚姻为主线，以何水水的兄长何水平与本村女孩晓琴以及元海的情感纠葛为副线，并上溯到何水水的父亲何来顺与原籍甘肃的玉玲姨即晓琴的母亲失之交臂的爱情，在广阔苍茫的渭北高原上为我们呈现出了中国改开四十年之际新农村发展时期新一代青年的人生走向与精神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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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秀梅说在《龙山》里说：“女人在爱情中的智商为零。”这句话在女主人何水水的身上尤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由此，我们可以将何水水的前半段青春称为“爱情主义”者的青春。
在《龙山》一书中，主人公何水水是一个做事风风火火、敢爱敢恨的女子。她高中毕业后一直居家待业，期间虽然也学了几天缝纫，但无奈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只得草草收场。此后，她在一次夜晚骑自行车归家途中，在自行车被撞车圈变形受困的时候，偶遇了骑摩托车的龙山村热心青年王安定。王安定帮助何水水修车之后，并一路骑摩托将何水水送到了家门口。而正是王安定所骑的摩托车为何水水在归家路上所打出的那一道温暖的灯光，彻底俘获了女孩何水水的整颗心灵，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了这张看似温暖的情网。
此后，王安定经常来何水水所在的何家湾收购粮食，何水水一往情深地为王安定介绍客户。他们的情感日益加深，并演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这个时候，何水水的父亲了解到王安定曾经因为打架伤人被拘留，是个有案底的人。而何水水对此完全一无所知。可即便何水水知道了王安定是个有劣迹的人，她在草草询问了王安定之后，也依然对其死心塌地。甚至在父亲阻挠他们交往的时候，她一度演变到了要喝农药自杀的地步。
何水水就这样与王安定草草地踏入了婚姻程序。甚至刚一订婚就将自己的身子完全交给了王安定，并未婚先孕。此时的何水水不是没有过恐慌和挣扎，但她还是经不住王安定的甜言蜜语，并最终决定了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由此，他们便不得不火速结婚。
当天真的女孩何水水变成了王家的媳妇，在婆婆审视的眼光下开始家庭主妇生活的时候，面对不断到来的鸡毛蒜皮和种种矛盾与尴尬，她才开始慢慢地清醒下来，不断地调整自己去应对全新的生活环境，去面对整个龙山村的父老乡亲，并逐渐适应矛盾重重的婆媳关系。
同时，她还要准备去做好一个孩子的母亲，做一个王家的儿媳，也做一个王安定的妻子。这其中身份的转变让何水水的内心充满了种种的困惑与挣扎，也充满了情感的甜蜜与忧伤，并不断地磨砺和催迫着主人公何水水走向新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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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秀梅给《龙山》的男主人公起了一个名字叫“王安定”。但从全书的整个故事走向来看，王安定可以说是整部小说中最不安定的人。但也正是这份不安定一直推动着整部小说情节的发展，并不断地将小说故事推向新的高潮。
小说从一开始，王安定就骑着三轮车到处收购粮食，是一个低买高卖的“粮食贩子”。他以较低的价格从乡亲们手中收购玉米、高粱等作物，然后囤积到较大的数量，整批地卖给县城的收购门市。而这个时期正是中国社会经济开始搞活的起步阶段，王安定这部分人可以称为最早醒来的那部分人。
当时，王安定并没有专门做收购生意，只是零敲碎打地赚点外快。因为他的本职工作是在镇上的一个面粉厂做搬运工。结婚之后，一贯自由散漫惯了的王安定接受不了来自老板的种种恶意“穿小鞋”行为。这当然是因为他业余做粮食贩子赚钱的事情被老板知道了，引起了本来就鼠肚鸡肠的老板的嫉妒。所以，王安定在痛定思痛之后果断决定辞职回家，并准备创办一个独立的规模较大的粮食收购门市。
可就在王安定和父亲即房木匠“王老盖”商量妥当，将手中现有的全部积蓄投入进去租房装修好只等开业的时刻，“王老盖”自己却出了事。
王安定有个妹妹叫王安静，她本来是个护士，医院工作并认识了开救护车的房地产商“程开挂”的儿子程云龙。两个人结婚后，王老盖和程开挂顺理成章地成了亲家。因为王老盖一直在做着民间借贷的生意，程开挂便推荐王老盖将款放给自己，这样得利更高。但最低起步规模必须达到十万元。王老盖因为两家是亲家的关系，便放心地从零散放款的几个熟人手中以低息拿到部分款项，再加上自己本来的积蓄，凑齐十万元交给了程开挂去做房产项目。可偏偏在王安定刚装修好了粮食收购门市的时刻，程开挂查出了癌症，并很快不治身亡。王老盖抵抗不了这样的压力，最终在奔赴程开挂丧事途中突发脑溢血，直接撒手而去。
此刻的王安定和何水水已经生下了女儿灯灯。已为人父的王安定父亲尚在的时候，看起来风风火火，实际上还是一个莽撞的青年。他只是凭借着一点灵活处事的技巧和比较体面的长相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了现在，如今父亲王老盖的撒手而去不免让他手忙脚乱。之前计划好的收购门市生意也不得不草草关张，为此还赔进去了不菲的启动资本。而另一个难题则是如何追回父亲生前交给亲家程开挂的投资款。为此，在程云龙的不断运作下，最终房产公司决定以购买期房的方式来抵消王老盖之前的投资款，并结余三万多元，等待房产公司回款后结账。
但王安定所面临的还有父亲生前集资时向别人借贷的两万元。在这个时候是王安定的弟弟即在广西打工的王安邦借给了王安定三万元，最终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但王安邦一直以来都在外面打工并娶了一个贵州的媳妇，甚至生了儿子之后，一家三口都和岳父母一起在广西生活。我们可以说，王安邦一直以来对父母的家庭没有任何贡献，但他却在一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向哥哥提起父亲生前借贷给程开挂的八万元里面应该有自己的一半。而县城的房子他是不要的，他想要的是现金，也就是房产公司所打给王安定的那张三万余元的欠条上的钱。加上自己曾经借给哥哥的三万元，一共六万元。
王安定的母亲知道了二儿子王安邦的想法后，将王安邦痛骂了一顿。因为王安邦对父亲死前的住院费和死后的丧葬费一分钱都没有出过。但王安定还是私下自作主张借了九万块的高利贷，其中六万元一次性给了弟弟王安邦。由此，家里的一切包括县城的房子都和王安邦没有任何关系了。但王安定的借贷行为，都是瞒着母亲和妻子何水水独自进行的。
同时，王安定决定去广西的一个同学那里，根据对方的建议开服装店。启动资金便是他所借九万元里剩余的两万多元。在走之前，他给妻子和母亲以及女儿留了五千块的零用。王安定去广西后，最初还有电话打回来，后来便没有了音讯。在这期间，他的各路债主一个个追上门来，何水水和王母才彻底知道了王安定的借高利贷行为。王母和何水水也始终生活在惊恐之中。
尤其是，王安定此前打架被刑拘的原因也暴露了出来，原来他在认识何水水之前还认识了邻村的一个在镇上开理发店的女孩。那个女孩后来认识了一个大老板，要和王安定分手，王安定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打伤了那个老板才被刑拘的。后来，王安定和何水水结了婚，而那个女孩却嫁给了一个本村的青年。这次王安定去广西后，竟然把那个女孩也带到了广西做服装店的店员。但他却对何水水说，他的服装店雇用的是一个男子。
虽然，后来王安定打回来电话，说他被骗进入了传销组织，之前带走的两万多元都被骗了。他目前已经在广东的电子厂稳定了下来。而且王安定也否定了母亲想要卖房还债的预案，并逐渐打回工资，一步步解决家庭的债务。
但曾经对丈夫王安定深信不疑的那个何水水已经完全不在了！身处惊恐中的何水水在这个过程中，一边经受着来自王安定所欠高利贷债务的压力，一边还经受着来自王安定情感背叛的疑虑。曾经那个“爱情至上”的何水水，此刻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开始新的成长。
坦白地来说，在《龙山》中，王安定始终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所以他的“不安定”几乎是命中注定的。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而是他的骨子里残留的小农意识的局限。这种局限，是需要脱胎换骨的思想刷新才能冲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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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安定失联之后，以及重新联系上这个过程中，何水水在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晓琴身上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晓琴曾经和何水水的哥哥何水平青梅竹马，而何水平在当兵临走的时候还获得了晓琴的身子。但就在哥哥当兵之后，他们的父亲何来顺去了一趟儿子的部队。何水平从此对晓琴变得冷漠残酷。晓琴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孤独等待却无法获得回应之后，在一个深夜喝醉了酒被村里一个不知名的人占有了。身心俱死的晓琴最终选择嫁给了乡村里最穷也最邋遢的流动厨师孤儿元海。
所谓的流动厨师，就是在农村的红白喜事上专门抓厨的人。而元海又矮又胖，用作者的话说就是“一瓦瓮高，两瓦瓮粗”，整天穿着一件酱油厂的广告衫，站在锅灶前遭受烟熏火燎。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娶了晓琴之后却开始改变。他给晓琴在家中的院子里建起了最美的花园。他悄悄地去城里的餐馆学艺，并回到镇上在百吉镇开办了规模最大的酒楼。而且在承受巨大的创业压力之下，他还为门口等活的民工们免费提供热水、面汤，让他们获得了尊重，同时也宣传了自己。原来那个邋遢、脏兮兮的元海在这个过程中也在不断地成长，变瘦变帅。
我们甚至可以说，在元海这个配角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底层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最质朴又最智慧的一面。他也是《龙山》一书众多人物中被作者塑造的立体、生动而又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令何水水没有想到的是，在晓琴的身上其实隐藏着一段上一辈人身上难言的情感隐痛。何水水的父亲何来顺本是一个打造家具的木匠，他有一手非常精彩的雕花手艺，能够在棺材上雕刻出二十四孝图。
当年，他和何水水的舅舅一起走南闯北为各家各户打造家具。有一次，在甘肃的一个农家里为一个女孩的爷爷打造棺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和那个农家的女孩暗生情愫。但那个女孩的父亲却觉得两个家庭一个在渭北，一个在甘肃，相隔太远，便断然拒绝。何来顺和那个女孩告别的时候，那个女孩送给了他一个铁皮打火机，而何来顺则将一个用紫檀木雕刻的带有“顺”字图案的木牌交给了对方。
后来，何来顺回到渭北娶了何水水的母亲。不久，甘肃发了大水，那个女孩却一路找到了何来顺的村里。两个阴差阳错的有情人只得向隅而泣。但是他们之间却有了晓琴这个孩子。何来顺为了给晓琴的母亲即玉玲姨一个落脚之地，只能将她介绍给了村里的光棍民放叔。要知道即便几十年之后，玉玲姨依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这也便是何水平为什么不能和晓琴在一起的根本原因。而何水平在得知自己无法和晓琴在一起之后，便在部队驻防的甘肃认识了一个女孩，这就是何水水后来的嫂子。但何水平退伍后，何水水的嫂子因为孤身一人来到渭北无法适应生活，最终还是离开了渭北。让何水平落得个孤家寡人，有苦难言。
上一辈的情感恩怨，最终却落到了下一辈人身上，让他们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心灵痛伤。我们无法说出对错。这可能就是所谓命运二字的沉重所在。但正是这份情感的沉重，让主人公何水水的心灵获得了新的成长。
如今，她也在晓琴和元海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曙光。那就是即便命运再残酷，人生再不幸，只要自身不认命，我们依然可以通过自身的奋斗去拓展出属于自己的未来。所以，何水水开始行动，在元海和晓琴的鼓励下，组建起了乡村红白喜事服务队。从此，她不再依靠别人，包括那个曾经心心念念的王安定，她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除了主角，在《龙山》一书中，还活跃着很多小人物，诸如因为抱养了脑瘫儿而不忍抛弃，导致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两个儿子无法娶妻，最终让大儿子入赘到了仁义镇开批发门市的胡大老板家里，做了养子的王满劳夫妇。而这个胡大老板则因为几个儿子连续夭折，丢下一个怀孕的儿媳。他们为了保住这个家里的最后一脉人，只能给儿媳招了王满劳的儿子做女婿，并将整个家业都继承给他。此外，还有从小因为喜欢女装遭父亲责骂而跳楼的“王妖妖”，在襁褓之中被猫咬伤了生殖器失去生殖能力的“猫看”等人。这些人在作者的笔下，以渭北方言的方式独特地存在于龙山的乡土之上，最后均不同程度上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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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龙山》一书实际上所写的是主人公何水水作为一个农村知识女性的生命觉醒和自我成长历程。是她从一个天真少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家庭主妇的人生磨砺过程。是她在丈夫失去音讯之际，和婆婆一起相互扶持共渡难关的苦苦撑持过程。在这些过程中，她经受了情感上的阵痛，也有过情感上的迷惘，但她最终决定独立自强，不再一味躺平。
同时，作者也写活了一群妇女们的群像，她们是火蝎子、会琴、宋丽梅等诸多的农村妇女。她们在新农村果业经济、蔬菜大棚经济和红白喜事的演变发展大潮中不甘人后，跃跃欲试，一个个依靠自身的劳动去获取生命的价值，让我们看到了新一代农村女性身上自强自立的一面。
这所有的过程汇聚到一起，便是新乡土文学产生的过程，是女性们不再依靠男人获得独立生命价值的平等自由的成长环境，这也便是新乡土文学得以滋生和成长的文学语境。这是一个新旧思想相互碰撞的过程，也是新的思想观念得以产生的过程。
新农村经济的发展使乡土上的人们不再因循守旧，并乐于接受新事物、新观念、新思想，由此为新乡土文学的茁壮成长提供了一方肥沃的土壤。作者刘秀梅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彬州女儿，以一个写作者敏锐的观察力和对乡土稼穑耳熟能详的生活经验，以及对这方乡土诚挚的热爱，写活了渭北高原上的父老乡亲。尤其是作者笔下那些鲜活饱满充满了生命律动的方言土语，在一个个人物的演绎之下充满了生命的张力，也让我们看到了新乡土文学语境下一幅崭新的充满勃勃生机的渭北山川图景。
从小说结构上来说，《龙山》的隐线在开头以我对闺蜜晓琴与哥哥何水平的情感发展遇阻引出悬念，结尾以父亲与玉玲姨阴差阳错的情感遗恨作为解答，由此呈现出了凤头豹尾遥相呼应的小说结构，在设置上可谓独具匠心。在明线上，则以主人公何水水对新生活的展望作为结尾，又呈现出开放的格局。
如果说《龙山》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就是小说中的主人公何水水的人生始终被局限于展望的状态，她作为主角的人生历程没有得到充分的展开，不免会给人以丝丝缕缕的乏力感。
记得作者刘秀梅在文中谈及渭北乡土中的丧葬仪式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在乡亲们看来，不管一个人生前多么困顿多么渺小，在他死后都应该享受最庄严最隆重的悼念。不管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到死了，人们都会自动剔除他的坏和恶，给他盖上一个好人的印章。这就是乡亲们的善良所在！”
其实，这也是从始至终贯穿于长篇小说《龙山》一书的乡土哲学，是中国人千百年来始终信奉的朴素的生命价值观，是以善为本的生命哲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从生到死始终坚持的人生理念。
正所谓：“上善若水”。我们在《龙山》中的很多人物身上都可以窥见这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哲学。亦如王满劳的妻子即便拖垮了整个家庭，也不愿意抛弃抱养来的脑瘫女儿的那份朴素的善良！
而正是这份朴素的善良，撑起了一部《龙山》的脊梁！
作者简介：辛峰，陕西彬州人。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现为十点读书签约作者；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评论艺术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西漂十年》，文论集《文字的风度》。有作品见于《延河》《渭水》《西岳》《鸭绿江》《豳风》《西北文学》《秦岭文学》《散文诗》《华商报》《文化艺术报》《三秦都市报》《陕西工人报》等。曾获得华商网征文三等奖，在场主义微散文二等奖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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