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活水平好了,商品流通也丰富,食品的供应没有任何问题,一年四季基本想吃什么都可品尝到。人们开始重视绿色健康的饮食理念,都不大吃腌制食品了。如果特别想吃的话,往菜场一跑,都可以找到。但有的时候,我们还是特别怀念一些家乡的味道,或者说是妈妈的味道。
过去一碗酱油拌饭可让人吃得活色生香,一碗烂腌菜也可让人吃下几大碗饭。如今一进饭店,这个怕油,那个怕咸,这个不干净,那个转基因,弄得人都不敢下筷,少了许多饕餮的快乐。于是就萌生出自己做一些菜肴的想法,不说味道好坏,最起码比饭店干净多了。如果能做出以前妈妈的味道,那就锦上添花了。想想都让人兴奋,这样就隔三差五地自己做一些美食,了却心中的愿望。
在不断实践的过程中,有的菜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美味好吃,还让人想起以前。但更多的时候,不亦乐乎忙了一阵却毫无收获的喜悦。不是菜难以下咽,总感觉像是差了点什么。到底差什么,又说不上来。
每年一到冬天,总想着被大雪覆盖的大白菜,俗话说“立冬白菜赛羊肉”,然而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很少有雪了,“赛羊肉”的白菜可望而不可即了。以前还有“冬吃萝卜夏吃姜”的说法,大萝卜和新鲜的猪肉放在一起煮,那猪肉的醇厚芳香,萝卜的甜烂爽口,让人筷子都停不下来。然而现在的猪肉没以前香了,萝卜不如以前有味了。
慢慢地我们习惯了做菜带来的遗憾,同时接受了现在菜肴做不出以前味道的事实,但接受归接受,心里好像总有一种冲动,就是想尽可能地复制和还原以前的菜色,希望能找到哪怕是一点点以前的味道。
没有“赛羊肉”的白菜,没有香甜可口的萝卜,但冬天的食物远远不止这些,还有菠菜、莲藕、荸荠、荠菇等,然而这些地地道道的本地当季菜虽然让人无法割舍,但这些无法抑制内心寻找美味的冲动,于是以前冬天的一些主角菜就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脑海,那就是腌菜。
过去在农村进入冬季,基本没有什么农活了,家家户户都准备着我们最大节日——春节的到来,一切都在为这一重大节日做准备,其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腌制各种咸菜。像缸腌菜、萝卜干、蒜菜(淘宝上叫香菜)等,利用冬日晴好的暖阳,反复晾晒,再进行腌制。
我们那里的缸腌菜和北方的泡菜不同,我们用长杆青菜,他们用圆白菜。北方的泡菜的腌制一年四季都可,除了盐、辣椒、葱、蒜等,而且要特别涂抹鱼露或虾酱,不然味道总是不够。我们那里腌制就简单多了,只要粗盐就行。如果说还缺什么的话,就是腌制的时候需要一双男人出脚汗的脚用力踩实(呲牙呲牙)。
长杆青菜,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箭杆白”,也叫长梗白菜,是白菜的一种。长杆菜采摘回来后,要经过多个太阳晒干,然后清洗干净后,准备一口大陶缸和粗盐,将长杆菜一层层码入,一层菜一层盐,并用人赤脚用力将其踩实、踩紧,最后压上重石,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完成了。
当然汗脚的说法有些不雅,没有多少科学依据,但既然有这个说法,我想可能有它一部分功用的。再说现在冬天让人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盐水里,有些人还真受不了,所以后来就有人穿着胶鞋踩,或者根本不踩,把踩菜的任务交给压在上面的大石头了。一般两个星期,发酵充分后就可食用了,生孰都可以吃,味道酸甜,口味绝佳。
腌菜可以清炖了吃,放一点猪油即可,香喷喷,脆爽可口。也可切碎了炒荠菇、炒肉丝、炒小鱼、炒排骨等,腌菜与其它食材配合相得益彰,又互不影响。在过去食物匮乏的年代,农村人腌制一缸菜来年可以吃上一年,现在腌制相对少一些了。
经过时间的呵护料理,腌菜和自然相互融合,完成了一次颜色和味道的华丽转身。不仅如此,它还衍生出副产品——烂腌菜。当我们在取缸腌菜时,搬开上面的大石后,最上面的一些和空气接触时间最广、最长,都腐烂了。然而这些我们称之为“烂而不腐”,并冠以一个名字叫“烂腌菜”,它周边的汁水叫“烂腌菜盐水”。
当烂腌菜摆上餐桌时,有很多的人接受不了,但仍然阻挡不了一些人对它们的钟爱,清炖烂腌菜,用烂腌菜盐水炖缸豆、炖豆腐成了现在城里人追逐的美味。闻着是臭,但吃着是香,就像人们对臭豆腐的欲罢不能,烂腌菜同样让人爱不释“口”。
除了缸腌菜,腌制萝卜干和蒜菜同样是每一家少不了的。萝卜切丁、青菜切丝,晒干洗净,然后用盐腌制。萝卜干中加入辣椒粉、五香粉,蒜菜中除了辣椒粉和五香粉,还要加入大量的切碎的蒜粒,“蒜菜”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香菜香辣白菜心酱咸下饭菜安徽宣城泾县特产农家自制微辣特辣g淘宝月销量¥14.8¥29.6购买萝卜干的腌制方法很多,有干腌、水腌,味道有甜、有酸、有咸,形状有片状、块状、拉丝状、碎粒状。虽然形状各异,方法各异,但腌出的萝卜干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香甜爽脆,当零售吃都不为过。像我们本地的东坝萝卜干相当出名,其中的水萝卜干和拉丝萝卜干可谓家喻户晓,吸引各地方的人争相前去采购。
不过和其它食物一样,像过去原汁原味的萝卜干和蒜菜很少吃得到了。现在都形成工业化生产了,晾晒也改用机器脱水了,重盐防变质,味道自然受到的影响。当然我们不能完全怪罪他们急功近利,因为需求量的增大,如果采取传统的晾晒,不仅费工费力,而且周期还长。
也正是缘于此,我家今年开始尝试腌制一些蒜菜。腌制缸腌菜不现实,没有那么大的缸,也吃不了。萝卜干本地有名牌产品,可以挑选着去买。而菜场上的蒜菜几乎都是机器的产物,所以我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们腌菜是自家食用,当然完全没必要用脱水机来脱水,完全可以按照过去的做法,慢条斯理地让时间来保证祖先留给我们的美食。从采摘到晾晒到洗净到腌制,全部按照老人的方法,不打一丝一毫的折扣。这样家里多了一些瓶瓶罐罐,也多了我们的一些期待。
慢节奏丝毫不影响我们快节奏的生活,我们本地的桠溪镇成了我国第一个“国际慢城”,我想如果这些美食少一些工业的气息,少一些利益的欲望,让脚步慢下来,听听风的声音,听听时间的声音,这些食品也有可能成为“国际化”的产品,让全世界都有机会来感受慢的理念。
过去到外地上学,我们除了书包和其它的行李外,少不了拎着一网袋瓶瓶罐罐,那里面不是豆瓣酱,那就是缸腌菜了、萝卜干或者蒜菜了,那是生存的需要。现在到了城市,我们对过去这些食物的追逐不仅仅是口腹之欲的满足,可能更多的是对家乡味道、妈妈味道的怀念。我们行走在人间,衣食住行成了我们最基本的需求,但我们对吃的热爱,对吃的孜孜不倦的追求不就是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生美好的期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