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乘凤乘龙上天的仙人,你还见过乘鲤鱼飞上天的吗?
明代画家李在的《琴高乘鲤图》就画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场景,画中一人坐在一条大鲤鱼身上,正和地面上的几人辞别,画中波涛汹涌,狂风狂啸不止,树木摇摆不定,人的衣服也被吹得肆意飘舞,动感强烈,云雾弥漫中,呈现出一种奇幻气氛。
这幅画后面有一个关于仙人的故事,画中乘坐鲤鱼的人叫琴高,他生活的年代是战国时期,主要事迹记载在《列仙传》里。《列仙传》是专门记载神仙的传记,在里面,琴高善鼓琴,有长生之术,还曾潜入涿水中取龙子。
琴高是战国时赵国人,因为琴弹得很好,姓高,所以人们就称他为琴高。琴高曾经做过宋康王的门客,宋康王死后,他便到全国各地漫游,由于他有有长生之术,因而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拜入他的门下。相传他冀州和涿郡一带漫游了两百多年,弟子多达上百。
故事中的某一天,琴高不知怎的,突然对弟子们说自己要去涿水中抓一条龙子来当自己的坐骑。何为龙子?琴高解释说那是赤色的鲤鱼,如果能跃过龙门,就可变成龙了。
琴高说完,便在弟子们面前好好地露了一手,他来到涿水岸边,纵身跳进了进去。他的弟子们按照他的吩咐,在涿水旁建造了一座“琴高祠”,虔诚地等待琴高回来。
许久之后,他们还真的等到了琴高,只见琴高真的乘着一条赤色的鲤鱼,从水里一跃而出,飞进了“琴高祠”,在这里,琴高接受了弟子们以及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人们的参拜,大家都被他的仙术所折服。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琴高又坐着赤色鲤鱼飞入涿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了。
李在的《琴高乘鲤图》表现的就是琴高辞别众弟子乘鲤而去的情景,画中场景壮阔,气势磅礴,波涛、摇晃的树枝以及飘扬的衣摆,都营造出一种动荡的氛围,增添了画面的神秘色彩。
后来,琴高乘鲤就用来指代入水仙去,泾县琴溪的特产小鱼还被取名为琴高鱼,指的是琴高投入琴溪的药滓所化之物。
至于为什么乘坐的是鲤鱼,而不是龙之类的,其实鲤鱼的地位也并不低,它自古以来就是人们认定的吉祥物。古代的鱼文化隐喻也相当丰富,一般鱼都是象征着吉祥富裕、年年有余,很早的时候,鲤鱼就受到重视。
《诗经》中有“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把鲤鱼和鲂鱼作为齐姜宋女的比喻;
孔子的夫人生儿子的时候,还有人送来鲤鱼来表示祝贺,可见鲤鱼的吉祥寓意,以至于孔子还将儿子取名为鲤,表字伯鱼;还有鲤鱼跃龙门的典故等,由此都足见鲤鱼在人们心中的重要地位与祥瑞之征。
《列仙传》记载的这个“琴高乘鲤”的故事自古流行,许多文人墨客都曾引用过,如唐代岑参写“愿得随琴高,骑鱼向云烟”;李白有“赤鲤涌琴高,白龟道冰夷”之句;李商隐也有“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的诗句;王安石的“初学水仙骑赤鲤,竟寻山鬼从文狸”等,此类作品不胜枚举。
将神秘的修仙和人们心中的祥瑞之物联系在一起,是古人的常见手法,这些玄幻莫测的故事一出来,又被后人运用在各种诗词歌赋和文艺创作上,使故事长久地流传下去,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也是中国文化的一大魅力。